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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九二章 提前結束快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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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新的一天。

這天早上,畢月沒用楚亦鋒死乞白賴的拽她,而是不到四點就起床了。

她和他也不是冥冥中猜到,今天將結束保持了幾天的時間表。

而是事實就擺在眼前。

昨天晚上,她接到姐夫王建安的電話,讓她去趟他單位,參加下午的政府的拍賣會,要給她張邀請函。

而楚亦鋒呢?

畢月站在窗前,抱著兩肩,隔著窗戶看偉岸的側影。

他連熨燙軍裝都保持那冷峻的臉龐,那圓形八一五星帽徽太耀眼了。

耀眼到等會兒他穿上,得帥成什麽樣?

大概又會像上次離開一般,穿上了,離開的腳步從不拖泥帶水,連俠骨柔腸裏的那點兒柔腸都看不出來了。

今天那場準備了半個月的大型軍事會議,將在會議中心舉行。

畢月知道楚亦鋒在焦慮些什麽,裝作不知道罷了。

她明白,開完會,他也就等著再寫個總結報告,內部再開個座談會後就得離開。

可說開了,她確定她會看起來很不懂事兒。

她這個孕婦不是情緒易激動,是她真舍不得。

她剛過幾天好日子啊?

她也不圖他什麽,就多陪陪不行嗎?卻不敢哭,連提都不能提,怕控制不住說出來:小伴兒啊,你不止刀槍劍棒能耍的有模有樣,你要是脫下這身軍裝,你當霸道總裁也一定會更有模有樣。

能不能脫掉?脫掉了,你知道你會擁有什麽樣的未來?

她甚至可能會瘋瘋癲癲哭求道:

我是穿越的,我是和平年代穿來的,不要拿上戰場哭著喊著要犧牲那種大愛要求我,不要讓我向其他苦哈哈的軍嫂看齊。

我穿來是想過幾天好日子的,不是為一場又一場糟心來的。

再說我就是一小女子,我只想讓你像平常人家的爺們天天在家呆著。

孩子病了,你在。我病了,你在。老人有事兒了,你在。

人之初,性自私,不是我錯了,是你太博愛。

楚亦鋒熨燙襯衣的動作頓住,感覺到後面有人盯著他,他忽然回頭,正好捕捉到窗外的畢月在偷著抹眼淚那一瞬。

楚亦鋒表情僵了一下,還挺傻帽似的先看了眼墻上的石英鐘。

拔掉插銷,幾大步出了房間,溫熱的大掌摸了摸畢月的肩膀:“怎麽了?啊?不是吵著不夠睡,怎麽提前起來了?”

又略彎腰平視觀察了下,鼻息相間滿滿的關心:“怎麽哭了?什麽傷心事兒啊?”

剛才在心裏腹誹一大堆委屈的畢月,吸了吸鼻子,推了把楚亦鋒,囔囔撒謊道:“去,什麽傷心事兒,我做噩夢了。”

楚亦鋒登時松了口氣,直起腰來,扯住畢月的手往屋裏領:“嚇我一跳。什麽夢?走,進屋。等我熨完咱再出門跑步。”

“忘了。我給你熨吧?”畢月仰著頭看帥哥還吸鼻子呢,又打了個哭嗝繼續道:“咱今兒早去吃面茶,我想吃那個。”

楚亦鋒哭笑不得:“行啊。”

也就兩分鐘,畢月又由哭改笑,笑的嬌嬌俏俏給楚亦鋒熨燙制式襯衣,她眼中滿是認真,時不時的還用手小心翼翼摩挲兩下。

畢月自個兒都承認,看見軍裝是崇拜,摸起來更是由衷驕傲。

不脫就不脫吧。她堅韌著呢,可她一人遭罪得了。你也不當兵,我也不當兵,都她這麽想,完了,她的兒女們也不用像她似的在和平年代了。

瞧瞧,舍小家顧大家,她有一顆多麽大的愛國心。

就畢月這幅看起來格外愛重軍裝的模樣,看的楚亦鋒的心裏一浪接一浪的往嗓子眼湧甜蜜,拿起大檐帽隨手就扣在了畢月的腦袋瓜上:“來,給哥敬個軍禮。”

畢月沖楚亦鋒一呲牙,真傻乎乎的敬了一個,敬完聽到楚亦鋒的笑聲,她自個兒也悶頭樂,實際上心裏在自嘲:“切,主要是管不了他。她要是指哪他幹哪,她就不喜歡他了。人家是有理想的,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玩,她那顆庸俗的心也能升華升華。”

楚亦鋒打水洗臉,邊洗脖子邊笑道:

“要我說,我們軍銜條例也不著急通過。倒是應該擬定一軍嫂著裝條例。哪個軍嫂幹的好,也升級別。我們一身軍裝在外面受人敬仰,你們更不容易。買個菜啊,看個病啊,完全應該靠著裝行一些方便嘛。”

畢月配合道:“那可怪好的。我要有那身衣服,我天天穿。我看誰還敢欺負我。”

“呵呵。媳婦,你這昨晚是做的噩夢嗎?”

……

現在全家能起早的畢鐵剛,寧可躺床上來回烙餅都不起來,就是為了讓他倆說話方便。

所以說,倆人又恢覆了高高興興,手拉手,本以為還能抓住時間的尾巴,能樂呵一天是一天。

可等楚亦鋒拿下門栓,打開大門那一瞬,兩個人都知道,得,提前結束了。

“你是?”畢月緊蹙秀眉疑惑地看向蹲坐在她家門口的中年男子。

中年男子一笑一臉褶子:“是姓畢吧?畢家那個大丫頭?你小時候,你娘領你去俺家玩過,在俺家吃的小米飯。你娘和俺家那口子沒嫁人前兒一塊堆兒玩……”

“啊。叔,那快請進請進。啥時候到的?”

畢月讓開半開身子。

楚亦鋒也回頭喊道:“爸,家裏來人了。”

畢鐵剛披件襯衣,眼睛還迷迷糊糊的呢,推開門定睛一瞅,一拍大腿:“哎呦,老臭你咋提前來了呢?鐵林說大部隊得明個兒後個兒到啊。”

“別提了,鐵剛兄弟,都走岔道了。這見著你算烙了聽了。你說我都問哪去了?就看見那亭子有亮光,進去了才知道是派出所。哎呦我天吶,人民警察給我指道,找著了我也沒敢敲大門吶,尋思別整茬了。大兄弟啊,你可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,咱們沒個可比性啦。這大房子,哈哈,我楞是沒敢敲門,怕敲錯挨踢。”

“老臭。糟踐哥呢。那我家大丫頭,那姑爺。還能認出來不?”又一指漢子:“妮兒啊,這你臭叔,梨樹村的。她家倆丫頭,有印象沒?”

“聽說了,村裏傳遍了結婚了。真好。這孩子真是出息大發了,叔這回都借光了。”漢子憨厚一笑,也沒敢瞅楚亦鋒。

畢鐵剛很熱情:“走,老臭,進屋!”

老臭?

畢月在後面跟著,疑惑地看楚亦鋒。

楚亦鋒心話,你都納悶呢,你瞅我我也不認識啊。

來人叫薛之岫(xiu),祖上是給人看墓地看天象的,有那麽點兒文化,就給整這麽個名。可村裏人不認識這字啊,尤其是梨樹村生產隊隊長還自詡小學文化,能喊人幹活喊不出名嗎?

當年是這麽喊的:“薛之臭?”

這漢子蔫蔫道:“隊長,我不叫薛之臭。”

“那你叫什麽臭啊?”

從此,老臭老臭就這麽叫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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